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命运之弦被强行拨动、因果之网被悍然撕裂的恐怖悸动，如同投入秦长生浩瀚心湖的星辰，猛地炸开！

这股悸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空间波动！它蕴含着血脉本源的强行融合、虚空之力的暴动、以及某种……连他都未曾完全预料到的变数！

一直端坐于墨玉宽椅之中、双目微阖、仿佛亘古不变的秦长生，那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眼睑，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极其细微地、如同被无形的惊雷劈中般……猛地颤动了一下！

旋即——

他那双紧闭的、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眼眸，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睁开了！

不是一丝缝隙！

而是完全的睁开！

刹那间！

整个补天阁主殿，不，是整个补天阁所占据的浩瀚空间，仿佛都凝固了！

时间停滞！空间冻结！

所有喧嚣的竞叫声、能量波动、乃至诸天强者们的心跳与思维，都在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被一股凌驾于诸天万道之上的无形伟力……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无数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死，带着无与伦比的惊骇与茫然，僵滞地、不受控制地聚焦于高台之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如同包含了无尽星海，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沉浮！

漠然！如同高踞九天之上的神只，俯瞰着芸芸众生的挣扎！

而在那漠然星海的最深处，一点极其细微、却足以让任何直视者灵魂冻结的……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空之色，一闪而逝！

这双眼睛睁开的时间，仅仅一瞬。

快得如同幻觉。

下一刻，秦长生的眼睑已然重新阖上。仿佛从未睁开过。

凝固的时间恢复流动。

冻结的空间重新解封。

主殿内的喧嚣如同被掐断的录音带，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死寂，旋即爆发出更加混乱的惊疑与低呼！

“刚……刚才……”

“我好像……看到阁主睁眼了？”

“错觉吗？那股力量……”

“心脏……好像停跳了……”

无数强者脸色煞白，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悸！刚才那一瞬间的绝对凝滞感，绝非错觉！

雅妃站在秦长生身侧，完美无瑕的俏脸上已是一片惨白！她距离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那不是错觉！阁主真的睁眼了！而且……在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宇宙的终结？虚空的降临？一种无法言喻、源自生命本能的终极恐惧瞬间攥住了她的灵魂！

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阁主睁眼时，那深邃星海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一丝极其细微的……

意外？！

是的！意外！

虽然那丝情绪快得如同流光，瞬间便被无边的漠然所覆盖，但雅妃百分百确定！那是她跟随阁主以来，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情绪——一丝计划之外的……波澜！

是因为……休憩区那个少年？因为那强行融合的古族帝血？！

连阁主……都感到意外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雅妃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僵硬地转过头，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探寻，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那张重新恢复平静、如同亘古磐石般的侧脸上。

秦长生闭目端坐，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睁眼只是幻梦。

唯有那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抿紧了一丝。

冰冷。

漠然。

却再无之前的掌控笑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精密仪器遭遇未知变量时，重新开始高速推演的……冰冷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