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他噎住了。后面那些足以让他罪加一等的话,终究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抓起桌上粗瓷碗灌了一口凉水,水流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浸湿了衣领。
屋子里沉重的沉默持续了足有半分钟。
终于,李云龙放下水碗,那股子暴怒被强行压进了身体的更深处。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是纯粹的怒火,而是翻滚着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不甘、憋屈、担忧,还有一丝认命。
他的目光越过了噤若寒蝉的通讯员,落在了门口,刘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背对着门外。
李云龙走过去,他走到刘川面前,两人目光相接,李云龙抬起手,没有拍,而是重重地按在了刘川的肩膀上。
那力道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沉重感,更像是一种托付,一种带着血腥味和硝烟味的传承。
刘川,老子要去绣花了。他咧了咧嘴,想挤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新一团老子这新一团,就交给你了。
他的手掌在刘川肩上用力地压了压:带好它,别让老子的心血……散了架。
说完他不再看刘川,也不再看那份该电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村道上。
刘川站在原地,他看着李云龙消失的方向,脸上只有凝重,他转过身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份摊开的电报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旅部的通讯员前脚刚走不久,另一个风尘仆仆的通信兵又一头扎了进来,手里同样捏着一份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