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镇伪军指挥部，伪军营长王得胜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唾沫星子喷得老远，对着桌子对面稳坐如山的刘川求饶：

刘团长，您这是要俺王得胜的老命啊，万家镇，俺可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献给您了。

小鬼子那守备小队，连顾问官带翻译，俺可一个没留，够意思了吧，现在您让俺去捅阳泉的铁路桥，那地方驻着鬼子一个中队还有铁甲车巡逻，俺手底下这群兄弟打打顺风仗还行，去啃阳泉？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

王得胜喘着粗气，手指头哆嗦着指向旁边墙上那张刚挂上去的地图，阳泉的位置被他戳得啪啪响，他身后几个心腹连长也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眼神里都透着不情愿。

刘川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面前那碗没动过的水，吹了吹浮沫。他旁边，政委赵刚目光平静无波。

刘川终于开口了：王营长，万家镇是你王营长深明大义，弃暗投明。这功劳没人抹杀。

他放下碗，目光钉在王得胜脸上：阳泉桥，不是让你去啃硬骨头，是让你去点个炮仗。

点……点炮仗？王得胜一愣，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对，点炮仗。刘川带着点戏谑：你手下不都是万家镇的地头蛇吗？阳泉离这儿也就几十里地，路熟吧，鬼子铁路巡逻的规律摸得清吧，我要的不是你把桥炸塌，没那么大动静反倒更好。

刘川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压迫感：我要的是你派出几支精干的小队，不用多，三五个就行，趁着天黑摸到桥底下，给老子把炸药安在桥墩子上，引信要长，够他们跑回安全距离就行。

炸不塌桥，没关系，但要响，要让他筱冢义男在太原司令部里听见响动，要让他以为老子刘川占了万家镇还不够，还想掐断他的同蒲路，明白了吗？

王得胜张着嘴，脑子飞快地转着：不是让他去拼命只是去放个响动大的炮仗，这活儿好像能干，他脸上的猪肝色褪下去几分，眼珠子滴溜溜转：那……那响动完了呢？鬼子追出来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