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容那脚惊世骇俗的天外飞仙引爆老特拉福德时,高仇向在草皮上留下的那道滑跪痕迹,宛如将军在地图上划下的胜利宣言。他像个孩子王一样,和自己的教练团队、替补球员们叠着罗汉,任由狂喜的声浪将他们淹没。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之王。
然而,当队医马克那张写满了凝重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中的那座火山,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连青烟都散得一干二净。
他跟着马克穿过喧闹的球员通道,空气中还残留着胜利的甜味和球迷们的歌声,但高仇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医务室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哈兰德半躺在理疗床上,膝盖上已经敷上了厚厚的冰袋。挪威魔人的脸上,没有了进球后的霸气,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憨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混合着不安与沮丧的沉默。
高仇向的心,往下一沉。他太了解这群视足球为生命的年轻人了,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人露出这种表情,情况绝对不妙。
“说说吧,马克,给我个痛快的。”高仇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没去看哈兰德,而是盯着队医。
马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声音疲惫:“初步诊断,埃尔林在最后那次回防冲刺时,膝盖有一个不自然地扭转。根据他的描述和我的按压测试,很有可能是内侧副韧带(MCL)的二级扭伤。”
“说人话。”高仇向打断了他。
“最少,”马克顿了顿,竖起了六根手指,“六到八周。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明天我们会带他去做核磁共振,到时候会有最终结果。”
六到八周。
高仇向脑子里“嗡”的一声。
二月底,往后推两个月,就是四月底甚至五月初了。那意味着,哈兰德基本上告别了本赛季剩下的所有关键比赛。联赛冲刺、欧冠淘汰赛、足总杯……全都没了。
哈兰德听着队医的话,这个身高一米九四的壮汉,眼圈慢慢红了。他用力地捶了一下理疗床,发出一声闷响。
“头儿,我……”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高仇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伸出手,用力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多大点事儿?天塌下来了?”高仇向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没你我们还踢不了球了?瞧不起谁呢?瞧不起拉什福德还是瞧不起卢卡库?”
他转头看向马克:“给他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钱不是问题,三德子敢说一个不字,我让他去U18守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让他完好无损地回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