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蛊毒蚀骨

陈启......

一个遥远的声音穿透混沌。陈启的眼皮重若千钧,几次尝试后才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中,一盏油灯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照亮了低矮的洞顶和粗糙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混合着某种陈年的血腥味。

醒了?

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高颧骨,深眼窝,花白的山羊胡,右眼浑浊发灰,左眼却亮得吓人,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芒闪烁。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领口处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杨......少白?陈启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老人——杨少白——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道。他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像是同时有几个人在说话,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侧身让开视线,看看她。

陈启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旁边另一张床上躺着苏离。女孩的情况比昏迷前更糟了——半边身体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凸起,像是无数虫子在蠕动。最可怕的是她额头的龟甲疤痕,已经完全裂开,里面的蓝色晶体物质变成了浑浊的灰蓝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苏离!陈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阵剧痛击倒。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缠着浸透黑血的绷带,门形印记的位置不断有黑气渗出,在皮肤表面形成蛛网般的纹路。

别动。杨少白按住他的肩膀,你体内的蛊毒刚稳住,再乱动门印就彻底开了。老道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按在陈启胸口,忍着点。

铜钱接触皮肤的刹那,陈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三枚铜钱如同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烙进皮肉,与门形印记的边缘重合。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但诡异的是,门缝中渗出的黑气确实减少了。

九劫锁......杨少白的声音忽远忽近,暂时封住门印。他转向苏离,但她中的是尸虺蛊,专门针对搬山一脉的血脉。

陈启强忍眩晕看向苏离:能救吗?

杨少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掀开盖在苏离身上的麻布。女孩的肩膀伤口已经溃烂,露出里面发黑的骨头。更可怕的是,骨头上刻满了细小的红色纹路,组成一幅诡异的图案——九条锁链缠绕着一扇门,与陈启胸口的印记如出一辙,但门缝中多了一只眼睛!

这是......

蛊咒。杨少白的声音低沉,以血脉为饵,蚀骨为引。他指向那些红色纹路,每一笔都是用她的蓝血画的,画完就会......老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袖口上。

陈启这才注意到,杨少白的左手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皮肤干瘪如树皮,指尖甚至开始碳化。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剑,伤口周围布满黑色蛛网状纹路,与苏离的情况一模一样。

你也......

三年前中的。杨少白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嘴角,为了取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匣子,正是傈僳寨禁洞里那个!匣子表面刻着九条锁链,但其中三条已经断裂,剩下的也布满裂纹。九劫锁的容器,缺了三枚铜钱。

陈启突然明白了:所以你需要那三枚......

不全是。杨少白摇头,九劫锁需要九个人的命。他的独眼直视陈启,九个与门有关的人。

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少白闪电般收起铜匣,袖中滑出一把青铜短剑。石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来——是阿月!少女的银铃铛只剩半截,蓝布裙上满是血污,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杨道长!她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影傀......找到洞口了......

杨少白脸色一变:几个?

至少十个......阿月的声音发抖,还有......那个假杨铭......

陈启的胸口印记突然剧烈跳动。假杨铭——那个伪装成军医的影傀头目!他挣扎着坐起来:苏离......不能留在这......

走不了。杨少白摇头,她的蛊毒已经入骨,移动会加速扩散。老道从墙上取下一把桃木剑,阿月,带陈启从后洞走。

我不走!陈启咬牙站起来,双腿抖得像筛糠,把铜钱给我......

杨少白转身看他,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