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39.5度,血压异常。随行医生皱着眉头检查苏离的生命体征,这女孩需要立即输血,但她的血型......他盯着检测仪上的异常读数,表情越来越困惑。

陈启默不作声。他知道医生永远不会理解苏离体内的蓝血意味着什么,就像无法理解他胸口皮肤下那个正在缓慢蠕动的门形印记。

窗外,天空的裂缝已经扩大到惊人的程度,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俯瞰大地。云层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仿佛被血浸染过。而最令人不安的是,裂缝中央的旋涡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瞳孔。

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特警忍不住凑到窗边,声音发紧。

陈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江心处的水面再次翻腾,半块心玉碎片浮出水面,红光穿透数米深的江水,在波涛间形成一道血色光柱。光柱直指天空的裂缝,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报告总部,发现异常光——

特警的汇报戛然而止。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驾驶舱传来飞行员惊恐的喊叫:仪表失灵!有什么东西在干扰——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从裂缝中射出,精准地命中直升机尾翼。金属瞬间扭曲变形,尾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转眼就炸成一团火球。机舱内警报声刺耳,红灯疯狂闪烁。

准备迫降!飞行员嘶吼着操纵失控的飞机。

陈启本能地抱紧苏离。透过舷窗,他看见地面正在急速放大——不是预想中的医院停机坪,而是一片陌生的山林。更可怕的是,林中空地上赫然立着一座石台,台上刻着与青铜门同源的符文,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抓紧——!

直升机的起落架擦过树梢,机身如同断线风筝般打着旋儿坠向空地。陈启在最后一刻蜷缩身体,将苏离护在身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世界天旋地转,金属撕裂的尖啸与玻璃爆裂的脆响混作一团。

当眩晕感稍稍消退,陈启发现自己半挂在倾覆的机舱内。舱内烟雾弥漫,刺鼻的焦糊味呛得人睁不开眼。两名特警已经昏迷,随行医生被变形的座椅卡住大腿,正痛苦地呻吟。飞行员趴在仪表盘上,鲜血从额头汩汩流出。

苏离......陈启艰难地转头,寻找女孩的身影。

一道蓝光在烟雾中微微闪烁。苏离奇迹般地站在机舱裂口处,虽然摇摇欲坠,但眼中的蓝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的双手按在扭曲的舱壁上,掌心与金属接触处不断迸发蓝色火花,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陈启......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轻柔,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出来......它在......召唤你......

陈启挣扎着爬向裂口。每移动一寸,胸口的门形印记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钩子在皮肤下拉扯。当他终于爬出机舱,眼前的景象让呼吸为之一窒——

石台就在二十米外,台面上的符文正一个个亮起血光,与天空裂缝的旋转节奏完全同步。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口边缘跪着九具无头尸体,每具都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从古老的麻衣到现代西装,跨度至少千年。它们的脖颈断口处伸出青铜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洞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拴住。

祭品......苏离的指尖微微发抖,历代......守门人......

陈启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灼热。门形印记完全显现出来,金蓝交织的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游走,最终汇聚成一个立体的图案——九条锁链缠绕着一扇微缩的青铜门,门缝中隐约可见一只眼睛的形状,与天空的裂缝一模一样!

它在......标记位置......苏离的手按住陈启的胸口,要你......去石台......

陈启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恍惚中,他看见祖父站在石台边缘,白发在风中飞舞,手中捧着一枚残缺的发丘印。老人的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但声音却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隔绝。而在他身后,隐约可见铁牛、罗烈和周卫国的身影,每个人都握着一条锁链,链子另一端延伸向洞中。

爷爷......陈启不自觉地向前迈步。

苏离一把拽住他:等等......她的目光扫过石台,有东西......要出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洞口的锁链突然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九具无头尸体同时颤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紧接着,一股浓稠的黑雾从洞中涌出,雾中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和某种更古老、更腐朽的气息。

黑雾在空中凝聚,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眼球形状。血红的瞳孔中央是深邃的黑暗,而黑暗深处,隐约可见一扇青铜门的虚影。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黑液,滴落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出细小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