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焚图定鼎

“污蔑!这是污蔑!陛下!这是这小……这是乱臣贼子构陷于臣!臣……”高焕如同落入陷阱的困兽,做着最后的疯狂挣扎和嘶吼,眼神怨毒地射向萧景琰。

“证据?”萧景琰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赵冲。

赵冲会意,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帛,高高举起!赫然是当日在雪夜战场,从被俘的鹰骑卫死士身上搜出的、盖有高焕私印和北狄左贤王达延狼头金印的密信副本!上面清晰地写着约定时间、地点、截杀目标的字句!

“此乃鹰骑卫死士贴身所藏!高焕私印!达延金印!铁证如山!”赵冲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四方!

“不——!!”高焕看到那熟悉的印信,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挣扎瞬间停止,眼神彻底涣散。他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高焕通敌弑君,罪证确凿!”萧景琰的声音如同最终的死亡宣判,冰冷地响起,“即刻剥去甲胄官服!打入天牢!着三司会审!凡涉事者,无论官职大小,背景深浅……皆以谋逆论处!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遵旨!”赵冲厉声应道,挥手间,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将瘫软如泥、面如死灰的高焕粗暴地拖了下去,那身耀眼的紫袍金甲在青石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象征着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府,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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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午门广场,死一般寂静。只剩下高焕被拖走时那绝望的、不成调的呜咽在寒风中飘散。所有官员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连王玕等方才还“仗义执言”的清流,此刻也面如土色,瑟瑟发抖,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太后的凤辇,一片深沉的死寂,只有那剧烈晃动的珠帘,无声地诉说着帘幕之后惊涛骇浪般的惊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萧景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下方一片狼藉的“战场”——瘫软失禁的李震,面无人色的各部堂官,抖如筛糠的京营将领,噤若寒蝉的百官。最后,仿佛穿透了那层剧烈晃动的珠帘,落在那片深沉的死寂之上。

短暂的沉默,如同无形的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至于……”萧景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微微抬手,指向那些堆积如山的名录和军功文书,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兵部、吏部、户部,尸位素餐,贪墨军功,克扣粮饷,致使忠魂含恨,将士寒心!主官及涉事堂官,即刻锁拿下狱!所涉京营将领,凡名录有疑者,一律停职待参!由……”他的目光落在几个一直沉默、此刻眼中却闪烁着激动光芒的、相对清正的官员身上,“由都察院御史李岩、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清……暂代部务!会同刑部、大理寺,彻查此案!凡涉贪墨、冒功、渎职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无论牵涉何人,背景多深……皆依律严惩!该杀者杀!该流者流!家产抄没,充作阵亡将士抚恤及北疆善后之用!”

雷霆手段!毫不留情!这已不仅是清算高焕,更是对整个腐朽官僚体系的一次血腥大清洗!用高焕一党的头颅和鲜血,为新政铺路!用抄没的赃款,收买军心民心!

被点名的李岩、张清等官员激动得浑身颤抖,噗通跪倒:“臣等领旨!定当竭尽全力,肃清积弊,不负陛下重托!”

“至于……”萧景琰的目光终于转向了那些依旧跪在地上、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的王玕等“清流”,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冰,“尔等方才……言朕焚毁草原,残暴不仁,有伤天和?”

王玕等人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地面,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

萧景琰没有让他们辩解。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身后另一名御林军军官做了一个手势。

那军官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巨大的、用上好羊皮绘制的舆图,与两名士兵合力,在百官面前猛地展开!

舆图之上,清晰地标注着北疆的山川河流、关隘城镇。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阴山以南、那片广袤的草原区域,被用浓重的、刺目的朱砂,勾勒出一片巨大的、不规则的、如同狰狞伤疤般的焦黑色块!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注解!

“此乃阴山战后,朕命人详勘之图。”萧景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权威,“朱砂所绘,为大火实际蔓延之区域,主要集中在北狄草原核心敕勒川一带。”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刺向王玕等人,“尔等口中无数北狄牧民葬身火海?北狄蛮族,全民皆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侵袭我大晟边疆的强盗,何来无辜牧民之说?政治是在斩草除根,除却危害我大晟王朝的边疆毒瘤!朕有何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