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跪在地上的杀手首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前一弓!一大口粘稠无比、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近乎纯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这黑血喷溅的范围极广,离得最近的一个狱卒躲闪不及,几滴黑血溅到了他裸露的手背上。几乎是瞬间,那手背的皮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溃烂、冒出滋滋的白烟!那狱卒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抱着手滚倒在地,痛苦地翻滚哀嚎!
而杀手首领,在喷出这口黑血后,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他翻白的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瞳孔深处那最后一点疯狂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死寂。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痛苦与惊骇之中,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青黑、干瘪下去,仿佛一具瞬间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虫子钻出,到虫子落地死亡,再到首领喷血毙命,狱卒被黑血灼伤哀嚎……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整个天牢三层,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受伤狱徒撕心裂肺的惨嚎在幽深的甬道中凄厉回荡,更添恐怖!
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范畴的、极度诡异恐怖的景象惊呆了!沈砚清脸色煞白,瞳孔放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大理寺卿等人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几欲昏厥。那些按住首领的禁卫和狱卒,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看着地上那迅速干瘪的尸体和旁边那团虫子的灰烬,眼神中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
萧景琰站在原地,玄色龙袍在阴冷的空气中纹丝不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如同掀起了十二级的风暴!惊骇、愤怒、杀意、以及一种洞悉真相的冰冷锐利,在其中疯狂交织!
蛊虫!远程操控!杀人灭口!
亲眼所见,远超任何推测带来的震撼!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这是活生生的、能寄生人体、由施术者远程操控生死的恐怖蛊术!
下蛊之人,不仅能随时要了宿主的命,甚至还能通过某种诡异的联系,感知到宿主的状态?方才自己下令用刑,可能触发了某种预警?或者,是那下蛊之人,通过某种未知的渠道,得知了天牢守卫暴毙,预感到秘密可能暴露,于是果断启动了这最后的灭口手段?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对方不仅手段狠毒诡谲,而且其情报触角和对局势的掌控力,都达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
“西域……圣教……” 萧景琰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好!好得很!”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迅速干瘪的尸体,扫过那团虫子的灰烬,扫过被黑血灼伤、痛苦翻滚的狱卒,最后,投向天牢那幽深黑暗、仿佛通向无尽深渊的甬道尽头。
北境的烽火是明刀,通海号的暗流是毒刺,而这来自西域的蛊影……则是潜藏在阴影中最致命的毒蛇!
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阴险,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沈砚清!” 萧景琰的声音如同寒冰凝结。
“臣在!” 沈砚清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躬身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封锁天牢!今日此地所见所闻,所有人,胆敢泄露一字者,诛九族!” 萧景琰的声音带着森然的杀意,“将受伤者隔离救治,接触过尸体、黑血者,全部隔离观察!尸体……连同那虫灰,立刻由渊墨留下的‘惊蛰’好手接手,秘密运往太医院!着令太医院院正,召集所有精通毒物、蛊术……不,是精通所有疑难杂症、奇物志异的老供奉!给朕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如何运作!如何防范!如何……反制!”
“遵旨!” 沈砚清凛然领命,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传令枢密院军情司林岳!” 萧景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望向了西北那更加遥远、更加神秘的疆域,“北境敌情之外,即刻加派最得力、最隐秘的‘孤雁’,给朕盯死西域!朕要知道那个所谓的‘圣教’的一切!他们的教义,他们的首领,他们的据点,他们与北狄、与通海号、与前朝影阁的所有关联!一只苍蝇飞过玉门关,朕也要知道它是公是母!”
“再传令刑部、都察院!” 萧景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通海号逆案,给朕往死里查!所有线索,无论指向何方,无论牵扯何人,一律追查到底!凡有可疑者,先行锁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朕倒要看看,这煌煌帝都之下,到底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多少吃里扒外的蛀虫!”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带着帝王无边的怒火和森然的意志,轰然下达。
萧景琰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所有水分、变得如同焦炭般漆黑的尸体,转身大步离去。玄色龙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带起一阵阴冷的旋风。
他的背影挺拔如枪,却笼罩着一层比这天牢最深处的黑暗还要沉重的寒意。
北狄的二十万铁骑是看得见的洪水猛兽,而这来自西域的蛊影,却是潜藏在暗流中、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致命毒牙。
双线作战,明暗交织。
帝国的车轮,正碾压着烽火、阴谋与诡毒的荆棘,驶向一个更加凶险莫测的未来。
西边的狼,也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它森白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