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的怒火和屈辱，迪恩紧紧攥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了。他是海盗将军，审时度势是他的本能。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对墨渊说道，“……够了！我们各退一步！我放过这些赛尔机器人和这只精灵，”他指了指赛小息等人和昏迷的魔狮迪露，“你，也不能再对我们出手。如何？”

这是他能想到的，体面结束这场战斗的唯一方法。

然而，墨渊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放与不屑。

“各退一步？”他止住笑声，歪着头，用那双异色的瞳孔戏谑地看着迪恩，邪异的能量在他周身雀跃跳动，“不，我不想退。”

他伸出缠绕着邪能的爪子，轻轻摆了摆，语气轻佻而充满压迫感：

“那只能……让迪恩将军你，多退两步了……”

“你……！”迪恩气得浑身发抖，抬起的右手指着墨渊，金属外壳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震颤。他迪恩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但看着旁边生死不知的萨格罗斯，他最终还是将这股怒火硬生生咽了回去。手指，无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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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比人强。

“……好。”迪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今天……是我海盗迪恩……输了……”

他不再看墨渊那嘲讽的笑容，迅速拿出精灵胶囊，将重伤昏迷的萨格罗斯收回。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海盗飞船，步伐沉重而僵硬。

“我们走！”登上飞船前，他对着手下杂兵厉声喝道，声音中蕴含着无处发泄的暴怒。

杂兵们噤若寒蝉，慌忙跟上。

海盗飞船的引擎发出轰鸣，缓缓升空，调转方向，朝着太空飞去。

飞船指挥室内，迪恩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透过舷窗，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战场景象——那个黑色的、散发着邪异气息的身影，正双手抱胸，悬浮在半空，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令人憎恶的、充满了嘲讽与胜利者姿态的邪笑，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砰！”迪恩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金属扶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下一次……”他盯着舷窗外那个逐渐变小黑点，眼中燃烧着冰冷刺骨的杀意与复仇的火焰，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海盗迪恩的下场！！”

飞船加速，彻底消失在了双子阿尔法星的大气层外。

战场上，随着海盗的离去，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满地的狼藉和肆虐后残留的邪能气息，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墨渊缓缓从空中落下，双脚触地。他周身的邪能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眼中的猩红也逐渐消退，额心符文的血色边框变淡，星图翼膜边缘的蓝紫色火焰熄灭。

那股混乱、暴戾的气息迅速衰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与虚弱。

强行解放并控制那股潜藏的邪灵力量，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是巨大的负担。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左眼中那丝理智终于完全占据了主导，但代价是意识海如同被撕裂般剧痛，身体各处传来透支过度的酸软和之前战斗中留下的伤痛。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魔狮迪露，又看了看远处依旧处于震惊和恐惧中、不敢靠近的赛小息等人，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不再维持夜魇的形态，周身光芒闪烁，身形迅速缩小，最终变回了那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影猫幼崽。

“噗。”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倒在焦黑的地面上，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只是这一次，他的昏迷并非伪装，而是真正的、油尽灯枯后的自我保护。

“小黑！”赛小息见状，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跑了过去。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但墨渊身上那突如其来的邪异力量，以及他最后那不受威胁、漠然冷酷的态度，却在幸存的每个人心中，投下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