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温暖,浮沉。
林霄的意识像是在粘稠的蜜糖里游泳,缓慢而艰难地试图挣脱束缚。
剧烈的头痛如同宿醉后的余波,一阵阵敲打着他的太阳穴,提醒着他昏迷前那狠绝一撞的代价。
额头上传来一阵阵清凉舒缓的感觉,似乎被仔细处理过,包扎妥帖。
但稍微一动,依旧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带扯动着脖颈和肩膀的肌肉一起抗议。
他费力地掀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熟悉的、低矮的、冰冷的石顶。空气里弥漫着劣质伤药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气味。
是他那间狭小逼仄的杂役石室。
自己没被扔出去?也没被关回地下厨房?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像被抽掉了骨头,只能勉强偏过头,打量四周。
石室内依旧简陋,但似乎被打扫过,比他平时自己收拾的干净不少。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清水,还有…
他的目光定格在清水旁的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丹瓶上。
那丹瓶质地温润,雕刻着精细的云纹,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盛装伤药的容器都不同,一看就价值不菲,与这杂役石室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
谁放的?
正当他盯着那丹瓶愣神之际,石室那简陋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股冰冷、规范、却不再带有之前那般强烈压迫感的气息,弥漫进来。
厨神百里玄,依旧是那身一丝不苟的雪白厨师袍,身影笔挺地站在门口,并没有完全走进来,似乎嫌弃这地方的狭小和简陋。
他手中没有拿着那柄让人心悸的银尺,只是随意地垂在身侧。
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狼狈虚弱的林霄,在那包扎好的额头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些之前的极致冷漠和审视,多了点难以形容的复杂。
林霄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大佬亲自前来是意欲何为?是来最终宣判?还是…?
百里玄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打量了他片刻,仿佛在确认他的状态。
然后,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小几上的那个白玉丹瓶,声音依旧是那种缺乏起伏的调子,但似乎没那么冻人了:
“内服。一日一粒。对你的脑袋有好处。”
林霄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丹瓶:“这…这是您…”
“不然呢?”百里玄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一丝惯常的不耐烦,“指望那个只会偷偷塞凝神丹的小丫头给你送更好的?”
林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