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道,冰冷而崎岖,蜿蜒曲折,深不见底。
五人(勉强算上玄玦)几乎是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冲入其中,将身后那纯白房间内刺耳的警报声、密集的嗡鸣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杀戮气息,暂时甩在了后面。
通道内没有任何光源,只有凌清雪镜坠散发的微弱清辉和清虚子几张照明符箓摇曳的昏黄光芒,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粘腻、布满了不明苔藓的石阶。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霉味和一种金属锈蚀的怪味,呼吸间都带着一股冰冷的滞涩感。
“跑…跑不动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清虚子第一个瘫倒在地,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汗如雨下,道袍彻底被冷汗浸透。
刚才为了抵挡脉冲射线,他压箱底的保命符箓消耗殆尽,灵力也彻底枯竭,此刻只觉得身体被掏空,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嘎…能量耗尽…翅膀抽筋…逻辑模块过热…需要紧急冷却…或者…来点虫干补充体力…”鸦辩有气无力地趴在清虚子光秃秃的头顶,连抬杠的力气都没了,绿豆眼半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凌清雪的情况稍好,但也是气息不稳,脸色苍白。
她先将重伤昏迷、气息微弱的林霄小心地平放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地面上,然后立刻转身,警惕地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冰晶长剑横在身前,镜坠清辉流转,防备着那些恐怖的机械毒蜂追进来。
玄玦的状态最为奇特。
他依靠着石壁,微微喘息,幽蓝的眼眸中星海缓缓流转,似乎在极其艰难地适应和调和着这具沉睡了万古、几乎与外界法则脱节的躯体。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透明,但比起刚才在休眠舱旁强行施法时,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丝?
仿佛这遗迹内部的环境,对他有着某种微弱的滋养或安抚效果。
但他周身的气息依旧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显然刚才那短暂的出手和奔逃,对他负担极大。
暂时…没有追兵的迹象。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似乎被隔绝在了通道另一端,只有隐约的震动感还在传来,显示着危机并未远离。
死里逃生的短暂喘息之机,让众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便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后怕。
“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清虚子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无穷无尽!打不死锤不烂!还特么自带破法属性!这玩意要是流传出去,修仙界还要不要玩了?大家干脆都回家种地算了!贫道辛辛苦苦画了几百年的符箓,还不如人家一波齐射!道心破碎了啊喂!”
“嘎!同意!严重破坏战斗平衡!能量无限!数量无限!锁定必中!还带真实伤害!这游戏体验极差!投诉!必须投诉!建议削弱!或者…给我们也发一批?”鸦辩虚弱地附和着,虽然内容依旧杠精,但语气充满了绝望。
凌清雪没有参与抱怨,她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凝重。她看向玄玦,用尽量简单的词汇和手势,配合镜坠的微光,试图询问:“那些…蜂…是什么?来自…哪里?”
玄玦看懂了他的意思,幽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厌恶与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艰难地凝聚起一点微弱的星辉,在空气中勾勒出几个极其抽象、却意蕴清晰的图案——
一个冰冷无情的、如同眼睛又如同齿轮的标记(疑似代表系统或其背后存在),然后指向蜂群涌来的方向;接着又画出流水线机械臂组装的图案;最后指向天空,做了一个无穷无尽、如同暴雨般降落的手势。
【它们制造的…杀戮工具…量产型…来自…天外…无穷无尽…】
这个概念,清晰地传递给了众人。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量产型!来自天外!无穷无尽!
这还怎么打?!
“必须…想办法应对…”凌清雪咬牙道,“它们…一定会追来…通道…不会一直安全。”
清虚子一脸绝望:“应对?拿什么应对?贫道的符箓对它们就跟挠痒痒一样!凌姑娘你的剑罡也只能勉强抵挡,消耗太大了!玄玦大佬他…好像状态也很差…至于林道友…”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林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林霄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霄!你醒了?!”凌清雪立刻蹲下身,关切地查看他的情况。
林霄的眼神initially有些涣散和迷茫,随即被剧烈的痛苦占据。
他感觉自己的丹田如同被塞进了一个烧红的烙铁,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神魂更是如同被撕裂般剧痛。系统惩罚和吞噬残片的后遗症远未消退。
“咳咳…我…没事…”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就是…有点…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