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了棣园,李泽玉一扫昏昏欲睡的模样,抖擞精神往画室去。
“走,我们去看看颜料!”她一走进画室,鹿皮胶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顾不上那股子提神醒脑劲儿,她先开了小罐子一看,看到透明的鹿胶在罐子里轻轻流淌,很欢喜,“好了。这才是真的鹿胶,快,加到赭石和胭脂两个颜色里去。”
木梨已回来了,反应最快,第一个上前,把鹿胶往颜料里轻轻注入,再以极其轻微匀称的寸劲搅拌均匀。
李泽玉盯着她,一边是监工,另一边还是监工。
笑着开口:“那边的事情顺利么?”
木梨木着脸,但微微点头,眸子底下水光莹莹。
李泽玉明知故问:“怎么说?眼泪汪汪的?”
把最后一滴鹿胶注入完毕,木梨才又“扑通”一下跪落地上,掀开了自己上衣,只见光洁如雪的肌肤上,斑斑驳驳的,叫人触目惊心。
木梨咬牙道:“姑娘明鉴!奴婢去送东西的时候,那位为了‘表示诚意’,让她哥哥来宠幸奴婢。奴婢猝不及防,被他按住了,挣扎不成之后说了好些甜言蜜语才脱身。奴婢,奴婢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当初奴婢就不该痴心妄想飞上枝头。日后奴婢一定会对姑娘忠心耿耿,再不敢二话!”
说着说着,木梨哭了,“砰砰砰”的对着李泽玉磕头。
李泽玉扶着她肩膀,说:“别这样。我还有话问你呢。”
她扶着木梨起身,递了自己的帕子给她,又给她整理好衣服。问:“她的哥哥,如今在干什么营生?怎么可以自由出入内闱?那岂不是乱套了吗?”
木梨止住了眼泪,说:“几年前成老爷去了之后,成大爷就开始给家里打点生意。太太说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有什么好忌讳,只要梨花院的门闩落下,我们侯府就管不到了。平日成大爷在家里进进出出,也是有的,只是从来不曾……不曾……不曾……”
李泽玉把话接下去:“不曾对侯府里的人无礼。”
木梨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又落下来:“奴婢听得成姑娘说,这是对奴婢的奖赏。”
一股寒意顺着李泽玉背脊往上爬,“啊哈?”
还好,心烦意乱的木梨,没有留意她异样,垂着眼泪,压低声音说:“意思就是让奴婢彻底成了成大爷的人,是对奴婢的奖赏。奴婢脱身之后,反过来哄了他们好一回,跟他们说,现在还不是时机。今日又有大事,才能囫囵回来。”
小主,
李泽玉:“妈卖批……”
木梨眨眨眼睛,迷茫又震惊:“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李泽玉扭过脸,“你受苦了。我屋子里还有些玉容膏,一会儿你拿去用了吧。接着说,交代你办的事,办得如何?”
木梨坚毅起来:“都办好了。她收了画,跟宝贝似的。交给了底下的工匠照着忙去。姑娘,你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作品,就这么给了成姑娘抢你风头吗?那多不值啊!”
李泽玉摆摆手:“无妨。我有底气给她一副,就有底气画出更好的。就让她忙碌去吧。以后她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只要你保护好自己,不要失了清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