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南城布庄的掌柜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给姑娘请安。大姑娘有甚吩咐?”
李泽佳收回停留在李泽玉身上的目光,开始跟两个掌柜细细说明新的经营法子。
东城布庄后院内,一片忙乱。
一墙之隔,日晷后的阁楼上,两名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热闹。岑掌柜笑道:“市井闹剧,倒是给大人解闷了。”
“没想到日晷装上还有此等妙用。”蓝徽没什么架子,很轻松的模样,甚至亲自把沏出色的绿茶斟到岑掌柜的天目矅茶盏内,“也是造福了周围的街坊邻里?”
“谢谢大人好茶。这般沏茶口感清爽,倒是比从前的煮茶更妙趣些。”岑掌柜道:“说到这个日晷,街坊邻里几乎没人能看懂,也就是当个路标罢了。说实话,我还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一眼看到日晷还会读上面的数……看那衣着打扮,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想到这里,他不自在了,拿起茶盏饮了一口。
蓝大人青云得志之后,仍旧记得到这老地方来坐坐散散心,是他的荣幸。可不知道怎么的添了这躲在一旁看旁人家姑娘的爱好……唔,听闻大人房中至今无人,是不是有点儿……阴阳失调?
蓝徽收回视线,把陶壶里的泉水又倒入了小炉子上的提壶些许,让提壶里的水保持微沸状态:“这两位是定远侯府的姑娘。穿蓝色的是大姑娘,城里出了名才貌双全的。银红色的,见的人不多,是他们二姑娘。”
岑掌柜“喔”的一声,转念一想,背脊冷汗津津:“大人。您对他们家内宅了如指掌的……定远侯府如今一窝子废物,定远侯自己只在六部里担了个记不住名字的五品职,成天和一群清客相公吟花弄月。弟弟更是酒袋饭囊不中用。应当来说,妨碍不了宫里头了啊?”
蓝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那位是二姑娘,是因为我救过她。那时候她掉河里了,我正好路过,就搭了把手。”
后来特意去了她家想要看她一眼,没想到瞧见了更有趣的事。
蓝徽莞尔:“穿上了衣服之后,差点认不出来了啊。”
岑掌柜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噗——”
“想什么呢。”蓝徽冷冰冰一记眼刀扔过,岑掌柜打了个哆嗦。蓝徽也不多解释,看了看日晷,道:“时候差不多,我要去东宫了。”
站起身,岑掌柜忙送他。
才走两步,蓝徽又停下脚步:“那位二姑娘……身上似乎有隐疾。”
……
李泽玉停下笔,连连暗叫好险。差一点超过了时限,幸好完成了。
面前四本重新整理好的货物清单,以4000文钱一疋的白绢为中位线,区分得清清楚楚。
“左边的两本是东市店的,回头用绢做面,线装裹好。右边的两本是南城店的,用纸本做面,随时替换。”忍着突突乱跳的心脏,两腮滚烫,自忖合盖压倒桃花,李泽玉硬撑着说话,“不是说厚此薄彼,是给你们的客人看的。要知道客人需要什么,生意才会做得好。”
两个掌柜之前被李泽佳一番掰开了揉碎了连消带打的说服过。又见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妹妹做事也是条理分明的,早就心服口服,当初见着了姐妹两个的小觊之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双双答应下来,捧着各自的新清单,就跟捧了宝贝似的:“谢谢姑娘提点。小的们这就到库房里去清点运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