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无字。

唯有一幅以枯墨疾笔勾出的、森冷简略的——京都九门方位草图！

草图之上！密密麻麻！遍布蝇头朱砂红点！

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极为简练的字符：

“紫衣阁哨—箭楼三檐角。”

“青衫目—粮车辕侧。”

“灰影—西市幌杆顶。” ……

朱点如血！刺目惊心！

最终！三道极粗、极锐利的朱砂箭头！

如同三把烧红的剔骨尖刀！！！

自安定门！朝阳门！崇文门！！！

狠狠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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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最终！狰狞无比地！汇聚于草图上——

“镇北王府！！！”

图右下角，一排墨黑小字几乎嵌进纸纹：

“三殿下令：府外‘人点’，已布百二十又七。半数为死间。”

黑铁手套猛地攥紧！那张画满红点的薄纸在无声巨力下瞬间扭曲成一团！

忽尔卓染血的独眼越过风雪，死死钉在远方模糊山影之下——

风雪尽头那片灰白迷蒙深处！隐隐可见一道巨大如洪荒巨兽脊背的玄色城墙轮廓！如同横亘于天地之间的一道冰冷钢闸！

城墙垛口之上！无数细密如蚁的守城军卒身影在风雪中摇曳！更远处！京都鳞次栉比的、覆着厚雪的屋脊勾勒出一道压抑到极致的灰黑色天际线！

板车猛地碾上一块冻硬的巨石！

车身巨震！

赵宸僵硬的身体被高高抛起！靛蓝冰壳覆盖下的右半边脸肌肉疯狂抽搐！仿佛皮底下埋着万千毒虫瞬间惊醒！左眼紧闭的眼皮狂跳！几道暗红血线顺着眼角撕裂的冻疮往下爬！

旁边翻滚的高阳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皮袍下疯狂搏动的靛蓝邪痕仿佛被这剧烈颠簸彻底激怒！猛地向上狠狠一窜！冲破了袍边掩盖！一截青灰色、如同冻尸般浮凸着密集靛蓝蛇纹的恐怖小腿皮肤！暴露在卷着雪沫的冰寒空气中！！！

“呃啊——！”高阳凄厉的尖嚎撕裂风雪！身体痛苦扭曲！

忽尔卓猛地扭回头！

头盔狭缝中那双烧着熔岩的血眼！穿透混乱！死死钉在赵宸不断抽搐、冰壳欲裂的鬼面之上！钉在那只从皮袍边缘惊鸿一瞥的、青灰凸起靛蓝蛇纹的恐怖小腿之上！

黑铁手套中攥着的、那团画满猩红密点的纸坨！几乎要被他指间的巨力捏碎成齑粉！

狂风暴雪在狭窄的谷道中发出尖锐的呜咽。

忽尔卓猛地再次扭头，头盔转动的瞬间，他独眼中翻滚的、足以熔金化铁的暴戾岩浆如同遭遇万载玄冰，瞬间凝固、压缩、沉降至最深最幽寒的冰潭之底！

那被攥得嘎吱作响的密报纸团被塞进贴身皮甲深处。

铁铸般的手臂猛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