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听着他那滴水不漏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但凭我吩咐?”

她轻轻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萧索。

“呵呵……”

赵敏忽然勒住马缰,让坐骑停在了官道中央。

她转过身,那双明亮如星辰的凤目,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专注地审视着身后的这个奴隶。

“赵大,你跟了我半年,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突兀至极。

赵沐宸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郡主天潢贵胄,聪慧绝伦,奴才……奴才不敢妄议主上。”

他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不敢?”

赵敏冷笑一声,手中的马鞭轻轻一甩,鞭梢精准地挑起了赵沐宸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昨晚的事,你真以为我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沐宸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漏跳了半拍!

他迎上赵敏那双冰冷中带着探究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郡主……奴才……”

“行了。”

赵敏却忽然松开了马鞭,语气中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烦躁。

“我没兴趣追究你的心思。”

她调转马头,重新缓缓前行,目光投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我不想嫁人。”

短短五个字,却如同平地惊雷,在赵沐宸耳边炸响。

他默默地起身,牵着马,跟在赵敏的身后,一言不发,做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尤其不想嫁给那个草包太子。”

赵敏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

“论武功,他连我都打不过;论智谋,更是蠢得像头猪!”

“我们蒙古人的女儿,要嫁,就嫁给真正的英雄好汉!”

“凭什么要为了所谓的联姻,牺牲我敏敏特穆尔的一生幸福?”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仿佛要将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怨气,全部倾泻出来!

“父王……父王他被那些汉臣儒士说动了,竟然也逼我!”

“他说,这是为了大元的江山社稷!”

“放屁!”

赵敏猛地一拽马缰,骏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人立而起!

“我大元的江山,是靠铁蹄和弯刀打下来的,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个女人的联姻来稳固了?”

这一刻的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更像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雌狮,愤怒、不甘,却又带着一丝无力。

赵沐宸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这才是她昨晚失态、今日又如此反常的真正原因。

发泄过后,赵敏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

她轻轻拍了拍马的脖颈,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不过,事情还没到绝路。”

“父王告诉我,那个草包太子,为了显示他的‘大度’和‘文治武功’,给了我一个机会。”

赵敏的嘴角,再次噙起那抹熟悉的、充满算计的冷笑。

“三场比试。”

“他说,只要我能在这三件事上赢了他,他就可以上奏父皇,请求暂缓这门婚事。”

赵沐宸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关键来了。

“哪三场?”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忠心奴仆的关切。

赵敏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

这个奴隶,很聪明,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说最合适的话。

“第一,比财富。看谁能在一年之内,为朝廷赚取更多的银两。”

“第二,比人才。看谁能为朝廷招揽到更多、更有用的奇人异士。”

“第三……”

赵敏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锋利如刀的光芒。

“比武功!”

“他要我们两人各挑三人出来比武。”

“说白了,就是一场我们势力之间的较量!”

赵沐宸瞬间明白了。

这三场比试,看似公平,实则处处都是陷阱!

财富?太子乃国之储君,能调动的资源岂是她一个郡主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