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色火浪炸开的瞬间,整座大厅像是被投入熔炉的铁块,骤然亮起又迅速暗沉。楚玄横剑在前,手臂因反冲力微微发颤,断口处的剑刃还冒着火星。那团融合成巨蟒形态的黑雾在高温中扭曲、崩解,核心符文像烧尽的炭灰般碎裂飘散。
巴鲁被爆炸气浪掀得后退半步,肩头撞上石柱,闷哼一声。他抬手去扶左臂机械关节,却发现齿轮卡死,动弹不得。
“你这招……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他喘着粗气,“我还没准备好闭眼呢。”
“准备个屁。”楚玄抹了把脸上的灰烬,喉咙里带着灼烧后的沙哑,“再晚一秒,咱们就得变成墙上那些符文的养料。”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残剑,只剩半截剑柄连着不足一尺的刃身,布条缠了几圈勉强能握。刚才那一击耗掉了太多龙血,此刻体内经脉隐隐抽痛,像是有细针在里面来回穿刺。
墙缝里的黑雾暂时没了动静,但地面裂痕仍在轻微震颤,仿佛某种机制还在运转。
巴鲁啐了一口,从怀里摸出个小银瓶,拔塞就灌。液体滑入喉咙时发出轻微的嘶鸣,像是沸水浇在冰面上。他打了个哆嗦,独眼慢慢恢复清明。
“老规矩。”他拍了拍腰间空了的酒壶,“越危险的地方,东西越值钱。你说是不是?”
楚玄没笑,只是盯着不远处的一道墙缝。那里原本渗出过一团黑雾,现在虽然安静,但符文边缘的颜色比别处更深,像是被什么反复摩擦过。
“它们不是守卫。”他说,“是清道夫。专门处理误入者的残渣。”
“那你可别死太快。”巴鲁咧嘴,“我还指望你把我雕帅点呢。”
这话听着耳熟,楚玄却没接茬。他蹲下身,用断剑尖挑起一块焦黑的碎片——那是之前被火焰炸碎的黑雾残留物。碎片轻如纸片,触感却像烧过的骨头渣子,中间嵌着一枚芝麻大的黑色符文,已经裂开。
他指尖一用力,符文“啪”地碎了。
“怕高温,怕金属,怕龙血。”楚玄站起身,“但最怕的是精准打击核心。你刚才那一手不错。”
“圣匠的手艺,从来都不是靠蛮力。”巴鲁活动着僵硬的肩膀,“看得准,打得狠,才能活下去。”
话音未落,右侧墙面突然传来一阵刮擦声。
两人同时转头。
一道新的裂痕正从旧缝中延伸而出,石屑簌簌掉落,露出底下一层暗红的纹路。那纹路不是刻上去的,更像是从石头内部生长出来的,像血管一样微微搏动。
紧接着,左侧、头顶、后方……五处墙缝接连亮起同样的暗红光芒。
“不是修复。”楚玄眼神一凝,“是重启。”
“谁让你炸得太响?”巴鲁骂了一句,迅速从围裙夹层里掏出几片薄铁,“来多少都一样,老子今天正好缺材料。”
他单膝跪地,机械臂勉强启动,发出低沉嗡鸣。掌心翻转,一片铁片落入指间。他咬牙催动内火,将铁片加热至通红,再用锤柄敲打延展,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楚玄背靠石柱,呼吸放慢。他闭了闭眼,意识沉入《百世天书》。某一页自动浮现——前世某次锻造事故的记忆:熔炉失控,七根导流管同时爆裂,他只用了三秒判断哪一根才是真正的问题源头。
而现在,七道墙缝,七处异动。
“右边第三,头顶第二,左边最深那道。”他忽然开口,“优先处理这三个。”
巴鲁抬头:“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