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丝崩断的脆响还在耳边,楚玄没停顿,指尖一抖,把残余的热流压进掌心。那股滞涩感像锈住的齿轮卡在经脉里,他皱了下眉,正要重新引导,胸口忽然一沉。
不是疼,是闷。像是有人隔着皮肉,往骨头缝里塞了块冰。
他睁眼,赤瞳映出虚空中三道微光——北钟、南铁、西坛,原本零散的感应点,此刻连成斜线,箭头直指北方山谷。
“老家伙。”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殿堂低鸣的余火,“醒着就别装睡。”
角落里,巴鲁独眼缓缓睁开,机械臂残骸还冒着烟,手里空酒壶转了半圈。“知道你要问。”他嗓音沙哑,“半小时前,我埋在谷口的‘震地钉’全炸了。”
罗拉猛地抬头,手已经搭上锤柄:“不是说只有我们进来?”
“有人想抢答案。”楚玄站起身,灰袍拂尘,顺手将怀里的齿轮吊坠按了按,“而且来得不慢。”
他走到熔炉边缘,脚踩上一块凸起的岩台,视野一下子拉开。大殿后方有个环形高台,背靠岩壁,三面俯视,只一条窄道通上来,像锅底插了根筷子。
“去那儿。”他抬下巴示意,“能看远,也能卡位。”
罗拉没废话,双锤扛肩,一步一踉跄地往高台走。她胳膊还在抖,刚才那一战耗得太狠,但脚步没乱。
巴鲁慢吞吞跟上,边走边从围裙口袋掏出几个小罐子,叮当碰撞。最后一个他握在手里,瓶身刻着歪扭的符文,是用矮人语写的“别碰我”。
“这是你最后一瓶‘爆炎液’?”楚玄扫了一眼。
“不然呢?”巴鲁咧嘴,“我又不是印钞机。不过嘛……”他晃了晃瓶子,“浇点酒进去,威力翻倍,就是可能把自己也炸飞。”
“那你悠着点。”
“放心,我死之前肯定先把你炸了。”
高台上风大,吹得三人衣角猎猎作响。楚玄站在中央,视线扫过前方山谷入口。那里原本有片碎石坡,现在被踩出一条明显痕迹,像是什么东西拖着身子爬过。
他眯眼细看,发现地上有些斑驳的黑渍,干了,但边缘泛着暗红光泽。
“血?”罗拉凑过来。
“不像。”楚玄蹲下,指尖蹭了点泥屑,搓了搓,“太黏,带铁腥味,但不是活物流的。”
巴鲁啐了一口:“锈水。和第三世学院地窖里那种傀儡留的一样。”
“黑袍人的爪牙?”罗拉冷笑,“他们还真不怕死。”
楚玄没接话,闭眼调动《百世天书》。记忆碎片自动翻动,一页页掠过他曾见过的战场记录——某夜暴雨,学院围墙外爬进十几具铁皮人偶,关节处渗着黑浆,眼睛是两颗发烫的红石。它们不动脑子,只会拆墙、杀人、往核心区域塞炸弹。
那一晚死了三十多个学生。
他睁眼:“这次规模更大。不是试探,是冲着传承来的。”
“那就让他们尝尝我的锤。”罗拉把双锤往地上一顿,震起一圈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