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岗哨,来到营地中央最大的那顶指挥帐前。帐帘被从里面掀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拉尔夫男爵本人。
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结实,像是一块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粗坯铁锭。古铜色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下颌线条硬朗,头发剃得很短,能看到青色的头皮。他穿着一身半旧的帝国中阶军官链甲,外面随意罩着一件御寒的粗毛斗篷,没有佩戴任何显示贵族身份的绶带或珠宝。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疤的手,那是一双长期握持武器和工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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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男爵,”拉尔夫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不高,但很有分量。他没有任何客套的寒暄,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帐内简陋,但能避风。”
凯尔颔首回应:“拉尔夫男爵,叨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帐。帐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行军床,一张摆满了地图和文书的长条木桌,几张粗木凳子,一个燃烧着炭火的小铜盆,便是全部。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墨水和一丝淡淡的金属气味。
拉尔夫直接走到桌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他自己则率先坐下,身体挺得笔直,没有任何慵懒之态。
卡门和两名护卫自觉地留在帐外警戒。
帐内只剩下两人。拉尔夫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凯尔身上,没有任何掩饰的打量。“昨天在巴顿将军那里,滋味不好受吧?”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听不出是同情还是嘲讽,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凯尔面色平静,在拉尔夫对面坐下:“意料之中。晨曦领的构成,在帝国主流眼中,本就是异类。”
“异类?”拉尔夫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但又不太像,“在我看来,能在北境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站稳脚跟,还能打下鹰爪岩、在霜语关破城战中提出关键策略的人,比很多只会夸夸其谈、靠着祖辈余荫作威作福的‘正统’要顺眼得多。”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那是真正军人该干的事。”
凯尔微微挑眉,没想到拉尔夫如此直接。“男爵过誉了。只是求生而已。”
“求生?”拉尔夫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凯尔,“在这鬼地方,想要求生,光靠不怕死可不够。巴顿把你扔到断矛崖,就是想用霜裔的刀,磨掉你这根他不喜欢的‘钉子’。你觉得,你能撑多久?”
“能撑到把钉子扎进所有轻视它的人眼里的时候。”凯尔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话语里的锋芒却隐约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