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只剩下钟永亮一人。
他先是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传令官的脚步声远了,才像只偷油的老鼠似的,踮着脚尖走到桌前,目光死死盯着那只圆筒,圆脸上的肥肉微微抽动。
他伸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纱布下的结痂被按得发疼,那股憋在胸口的怒火瞬间烧得他失去了理智:“辛弃疾!二公主!你们敢让我当众出丑,敢砸伤我的脸,我定要让你们十万大军陪葬!”
他快步走到舱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 ——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传来厨子挑着水桶走过的 “吱呀” 声,桶里的水晃出几滴,落在甲板上很快就被风吹干。
他赶紧关上门,还特意把门栓轻轻扣上,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接下来的恶行。
转身扑到桌前,他一把抓起圆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木盖 “啪” 地掉在地上,滚到桌底。
他飞快地将里面的丝绸卷轴抽了出来,展开时丝绸摩擦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工整清晰地写着换防时间。
钟永亮看完,小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这上面的时间可以篡改,改动之后,就会让朱雀集团军海军提前十日离开。这样,两军交接就出现一个十天的空档期。
没有海军掩护,女子军团背靠大海,面对七八十万敌军,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疯草似的在他心里蔓延。
他完全忘了大宋 “篡改军令者诛九族” 的铁律,忘了那些即将因他而死的士兵也是一条条人命,满脑子都是二公主和辛弃疾被敌军砍杀的画面,都是自己扬眉吐气的痛快。
他甚至觉得,那十万女子军团的士兵死了也无所谓 ——“不过是些当地的杂牌军,又不是大宋本土的正规军,死了就死了,陛下不会在意的!”
他抬头扫了一眼桌角,那里放着一方端砚,砚台里的墨还没干透,是之前有人在这里写过文书,砚台没来得及收走。
旁边还放着一支狼毫笔,笔锋微微散开,显然是用过的。
他赶紧拿起茶壶,倒了几滴清水进砚台,用墨锭轻轻研磨起来,“沙沙” 的研磨声在安静的舱里显得格外刺耳。
磨了几下,他又撕了一小块废纸,提笔蘸了点墨,在纸上试了试 —— 墨色浓淡正好,与卷轴上朱砂的颜色相差无几,不凑近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