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们被惊动,呜咽着四散奔逃。
亚伯缓缓放下手。指尖萦绕的暗红寒气悄然散去。他走到尸体旁,低头俯视着那张凝固着恐惧的脸。没有怜悯,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就像处理掉一堆有害的垃圾。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风,裹挟着远处居民区飘来的、极其稀薄的饭菜香气——或许是炖肉的温暖,或许是烤面包的甜香——轻轻拂过这片污秽之地。
亚伯的身影,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那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包裹在他意识外围那层厚厚的、由杀戮和冰冷构筑的坚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在那片冰冷的虚无深处,极其短暂地荡开。
家……厨房里暖黄的灯光……妈妈围着围裙的身影……餐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物……爸爸……或许带着疲惫但温和的笑……
这些碎片般的画面,如同被惊动的沉眠火山下的岩浆,带着灼热的痛楚,猛地翻涌上来。
“呃……” 该隐的脓包剧烈地鼓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饱含痛苦的呜咽。
亚伯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丝涟漪瞬间被更庞大、更冰冷的黑暗吞噬、碾碎。虚无重新凝固,比之前更加坚硬,更加死寂。
是幻觉。
是毒药。
冰冷刺骨的恨意如同冰潮,瞬间淹没了那丝微不足道的温暖涟漪。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远处那片象征着“家”的微弱灯火移开,重新落回脚下这具冰冷的尸体上。
他不再停留,转身,斗篷的下摆扫过污秽的泥地,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黑暗,朝着下一个目标的气息追踪而去。
杀戮成了唯一的旋律。
废弃的医院停尸间,福尔马林的气味刺鼻。一个试图用亡者怨灵炼制法器的驱妖师,被亚伯复制出的、更加强大的怨灵反噬,灵魂被撕扯着拖进了冰冷的水池,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在浑浊的液体中漂浮。
深夜的跨海大桥桥墩下,海浪拍打着混凝土,发出空洞的轰鸣。一个擅长水行咒法的驱妖师,召唤的巨浪在触及亚伯的瞬间,便被更庞大、更冰冷的海水幻影倒卷吞噬,连同施法者一起,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漆黑海渊,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小主,
城市最高端的私人会所,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一个伪装成富豪、依靠吸取他人气运修炼的驱妖师,在觥筹交错间被亚伯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命运的丝线,他精心构筑的虚假繁荣在瞬间崩塌,气运被蛮横抽离,化为亚伯指尖一缕黯淡的光,而他本人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衰老、枯萎,如同被抽干的橘子皮,在惊叫声中瘫倒在地。
每一次出手,都更加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