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张晓萱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周市长呢？

新闻上说，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依法处理”背后，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也许是“党内严重警告”，也许是“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听起来严厉，可和他犯下的滔天罪行相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甚至都不需要坐牢！

一个拐卖妇女的市长，一个作恶多端的权贵，最终的结果可能只是丢掉乌纱帽，换个地方继续当他的大爷！

而一个养了几只鹦鹉卖了三千块钱的农民，却要为此付出十三年的自由！

十三年！

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三年？

“说话啊！”

叶欢猛地停下脚步，冲着张晓萱咆哮道，“他判了几年？！判了吗？！啊？！”

“没……没有……”

张晓萱的眼圈也红了，她感到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和无力感。

“没有！哈哈！当然没有！”

叶欢的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人家是市长！人家有权力！人家有关系！人家犯的法，那不叫法！那叫错误！犯了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笔筒应声倒地，笔和文具散落一地。

“可他呢？！”

他指着地上的卷宗，声音嘶哑，“王大强！一个农民！他懂什么狗屁的《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他就是想养几只鸟，挣点奶粉钱！他毁了谁的家庭？他害了谁的性命？就因为他不懂法，因为他没权没势，因为他是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所以就要判他十三年？！”

“这是什么？！”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那本厚重的《刑法典》，高高举起，又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

精装的法典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